晚风吹拂,金色的田野稻浪滚滚,晚霞的斜晖铺在田野上。少年华子的脸上,有忙碌时淌下的汗水,有丰收在望的笑。
他想到那个风狂雨急的夜。
那日,华子慌忙地抱着几个土豆,飞奔在泥泞的山路上。豆大的雨打在他的身上,砸进他的心头,惊了他的步伐,但他的脚步并未放慢。
眺望山脚,那是他住的地方——曲村。这是一座远近有名的穷村,因为交通不便,山路蜿蜒曲折,被人们唤作“曲村”。华子全然不顾路上的深泥坑,捂紧兜里的土豆和窝头,向着芦花荡漾的地方奔去,那里,有他的家,一间陈旧又破败的土屋。
一路狂奔,华子终于到了家。彼时,华子妈和奶奶正在择菜,满面愁容。华子一抹脸上的水,杵在门口,大喊:“妈,奶奶,我回来了!”妈妈抬头,一眼就瞧见了华子怀里的土豆。“华子,你这孩子,下这么大雨,干什么去了?!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华子满脸的笑散去了,结巴着“我,我,我……”
“你从谁家里偷的?”
“没……”华子搪塞着,“我在原村挖的,我没有偷!”
“华子,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家是穷,但绝不可以偷。”
“妈,我饿。”华子眼里含着泪,继而嚎啕大哭起来。年迈的奶奶赶紧抱着他安慰道:“唉,苦命的娃啊,不哭不哭。”奶奶替五岁的华子擦干了眼泪。
华子一天天长大,时代的日历也一页页被翻开。
八岁的华子夹在村民中,等待着通车后的第一辆火车驶入。“呜呜呜”的蒸汽轰鸣中,一条铁龙从河畔呼啸而过,一弯又一弯绕过崎岖的山峦,满载着货物在曲村停下,那是村民们,用田里的收获换来的未来。
上小学的华子,还是那样喜欢奔跑。他在田野里奔跑,任由金色的稻穗擦身而过,甜甜的稻香迎着秋风,在华子的身边荡开。妈妈和奶奶倚在新房的门口,等稻子收割,一年的口粮就有了着落。
碗里的白米饭有了,华子开始畅想着未来。课堂上,老师讲起山外的城市,高楼林立,生活富足,华子想,曲村的农人们,哪一天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汽车引擎声从山的那边响起,一辆大巴车,风尘仆仆地驶来——是国家领导人来到了曲村,他在乡间走访,打开华子家灶上的铁锅,说要让曲村的老百姓不仅有饭吃,还要顿顿吃上好菜。
因地制宜,精准扶贫。八个大字被印在了村口的墙上,这之后,那些藏在山间的土货,被加工成精美的产品,坐着火车送到山外,长辈们说,山里的东西可紧俏了。妈妈在房前屋后开辟了果园,果园底下养了土鸡,等果子成熟、小鸡长大,华子的饭碗里,多了美味的鱼肉。
上初中的华子,还是那样喜欢奔跑,在曲村的水泥山道上,步履不停。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停下脚步,就能奔向那金色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