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海波：关于意识的探索

在医学上，植物人是严重的意识障碍（DOC)患者。他们长期躺在床上，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对外界的一些刺激，可能会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而在临床上，对此类患者的意识状态鉴定误诊率较高，因此，如何科学客观判断“植物人”是否还存在意识，是能否唤醒植物人的关键问题。

在DOC行为学和神经影像学评估，以及电磁干预研究上极有建树的狄海波，成为意识领域探索的践行者。他通过总结探索大量客观科学数据并加以分析，判断患者的真实意识状态。

寻找意识的研究

作为杭州国际植物状态和意识科学研究所所长，国际意识障碍合作框架中方负责人，狄海波在意识障碍领域成绩斐然。

他先后主持该领域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国家863计划课题子项目4项、浙江省科技厅中外合作重大项目、欧盟基金等10余项科研基金；发表意识障碍领域学术论文60余篇。在寻找意识的过程中，他集行为学和神经影像学评估为一体，开展探索工作。

在行为学方面，狄海波带领团队围绕意识开展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声源定位反应是DOC患者意识评估的重要项目。狄海波团队在比较了DOC患者在声源定位反应中对唤名刺激和铃铛刺激的反应性差异后，发现MCS/脱离MCS（Emergence of MCS，EMCS）（n=27）患者对唤名刺激更敏感（p＜0.05），该结果为声源定位反应刺激物的选择提供了重要参考。这样的结果，让狄海波十分振奋，”这为我们进一步研究打下了基础。“

在狄海波的带领下，团队又对视觉子量表做了改善，通过大量的临床研究及数据比对，他们发现，相比于球和光线，镜子能更好地引导患者的视觉定位。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狄海波团队翻译和开发了国内DOC诊断的行为诊断标准，即中文版CRS-R量表，并完成了有效性检验工作。

在神经影像学方面，使用唤名、音乐和静息等范式探索了fMRI在DOC患者中的诊断和预测价值，发现唤名刺激引发的后部感觉联合皮层的激活在DOC患者中的潜在诊断和预后预测价值。

善于探索的狄海波在2007年，发现DOC患者在亲人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其听觉皮层会在fMRI结果中呈现不同形式的激活，这些不同的激活形式和患者的预后密切相关。

科研是谨慎的，从事与生命有关的研究更是如此。为了进一步确认2007年的研究结果，狄海波于2015年进行了唤名范式的大样本fMRI研究，这次探索，不仅验证了前面工作的结果，还发现患者的病因可以进一步改善预后预测的准确性。

即，若VS/UWS患者是脑外伤，高达92%听觉联合皮层有激活的患者恢复了意识；若VS/UWS患者是非脑外伤，85%该区域未激活的患者都未有好转。该研究进一步证实了VS/UWS患者经“唤名”刺激后产生的fMRI听觉联合皮层激活能为该类患者的预后预测提供重要的依据。

觉醒意识的探索

在医学领域，拼搏奋斗多年的狄海波，深知每个人对健康的渴望。陷入意识障碍的植物人，对健康的渴望只会更强烈。因此，在寻找意识后，狄海波带领团队再次出发，开始为唤醒意识、帮助患者恢复健康做科学研究。

神经影像技术为意识研究领域的突破铺设了一条成功之路。神经影像技术结果显示：脑的额叶和后部皮层在意识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地位。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由顶叶、枕叶和颞叶所构成的后部皮层可能是意识产生的决定性脑区。

为了更加系统地理解后部皮层的意识相关性，狄海波教授主持的“基于意识障碍临床证据的后部皮层意识相关性研究”项目综合了来自神经影像学的数据，通过机器学习找出后部皮层与意识相关的脑区以及对DOC最有区分力的指标。并通过跨国合作，运用合作方比利时的数据、VS/UWS患者预后的数据以及tDCS对VS/UWS患者所诱发的即时效应进行验证，探究“意识神经关联物”（NCC）及意识的神经机制，从而指导DOC患者的精准评估和意识康复。

在狄海波看来，意识障碍是意识研究的天然模型。该疾病不同患者的病情或许不同，却共同表现为意识缺损。因此，比较这两类患者脑部结构和功能的差异可以为NCC的定位提供重要的证据。

为尽快帮助患者恢复健康，狄海波教授在主持的“基于精准分类的意识障碍患者后部皮层的电磁干预研究”项目中就探索了更具建设性的方案。比如，通过电磁刺激手段，优化患者的分类、疗效评估和刺激靶点、刺激手段的选择，对DOC患者后部皮层的电磁干预开展研究，并根据研究结果寻找神经系统特定结构与意识形成之间的关系。

众所周知，植物人在我国古代被称之为"木僵"，治疗十分困难。因此，“我们在帮助植物人寻找意识的时候，要把握时间，尽可能快的确诊，并结合症状，尽快治疗。”狄海波这样说，是有科学依据的。

大量的临床数据，已经证实，患者在发生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后，半年内对周围环境有任何系统性的感知较好，过了半年以后，情况就会发生严重恶化。

因此，狄海波希望推进意识障碍患者的精准康复评定和规范化康复治疗，造福广大意识障碍病患。

2021年2月28日，由杭州师范大学国际植物状态和意识科学研究所主办的意识障碍精准评估及临床应用论坛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国际（地区）合作研究项目第一轮培训会在线上召开。各国意识领域的专家齐聚线上，做了精彩的报告。在会议即将结束之际，狄海波发表了题为《DOC精准评估的临床应用》的讲座。在讲座中，他不仅分享了自己的科研成果，还提出了希望：在已有技术水平的基础上，意识障碍治疗能够不断迭代，不断融合创新。

这就是狄海波，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为患者谋健康，为医学做贡献始终是他投身医学的初心，亦是他不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