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哄抢小贩，何以引发众怒

日前，一段短短的视频在网络上引发热议。据视频描述的信息，在福建漳州芗城区古城门口，城管工作人员正和卖气球老人拉扯，老人售卖的玩具散落一地，两名大妈带着小孩上前哄抢玩具，随后笑着离开现场。

最新消息是，这两名抢玩具的大妈已经“悔改”了。据当地通报，二人看到网传视频后，主动到古城警务室检讨错误并上交她们拿走的所有玩具。经批评教育，两人深感惭愧，在警务人员帮助下，两人向摊贩诚挚道歉。

这件事情本身，似乎到此为止了。不过，一件偶发的纠纷，一个谈不上多“严重”的错误，却在互联网引发了巨大关注，舆论反馈何以如此剧烈，也是值得探讨的。

这则新闻，与其说是让人愤怒，倒不如说令人悲伤。最基本的善良与同情，在那一刻消失了，“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有了现实版的演绎。善良与同情这种价值观，其实是人性出于群体保全、参与合作的本能，建筑在人类社会化进程的底线之上。而这种人们自以为毋庸置疑的共识，至少在这则新闻里，却是脆弱的。

视频中有这样一幕，一位大妈往前冲的同时，一个孩子停住了，口中说着“不要”。这多少是这则新闻里的一抹亮色，社会的发展，终究在个体身上留下了烙印。但这也说明，道德未必是天然本真的，它终究需要社会意识的反复规训。

在这起事件中，城管的行为也不是毫无可议之处。现有信息，还不足以拼凑出事情发展的全部经过，但至少发生哄抢的一刻，城管专注于和小贩的“较劲”，客观上放纵了哄抢的发生。视频里可以看到，几位大妈几乎是在城管眼皮底下抢走了玩具，未见制止与警告。身着制服的他们，本身也是执法者，而所执之法，应当包括维护最起码的法治秩序。

平心而论，这几位当事人平日里必定是多么不堪之人吗？恐怕也未见得，她们在看到视频之后主动认错，说明其内心依然有着基本的是非荣辱。只不过在某个时刻，那些道德认知瞬间就垮塌了。

而该事件其实也留下了深刻的启示：一旦基本的道德消失，哪怕只是片刻，会出现怎样的一幕。这也是这则新闻的刺目之处，未必有多么震撼、惨痛，但却让人看到了一种文明底线上的难堪，那些起码的道德共识从根上就没有站稳，我们一直生活在进步的叙事里，但却还要回到原点去强调一些底线。

不过，也不必过于悲观，我们不必有过度的道德洁癖，希望每位社会成员都纤尘不染。只不过，这则事件提醒我们，无论社会发展到何种地步，那种底线上的道德、人性深处的善意，都是应当成为一个社会最颠扑不破的价值，被浇筑进每个人最基本的行为思维模式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