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复阅读这部作品的过程中,作为《号角》的责任编辑,我时常被一种强烈的震撼所攫住——那些原本安静躺在纸面上的音符,如何在何南的笔下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种,又如何在一个年轻人短暂如流星的生命轨迹中迸发出照亮民族前路的光芒?这部以聂耳为主角的长篇叙事诗作品,不仅复活了一位音乐天才的传奇人生,更通过独特的文学表达,让聂耳精神在当代青少年读者面前展现出动人的现实意义。当我们谈论聂耳精神时,已经不能简单地将其定义为爱国主义或艺术追求,而应该看到其中更为丰富的内涵:那是将个人才华与民族命运相融合的自觉,是将艺术形式转化为斗争武器的智慧,是在任何困境中都不放弃用音符传递希望的坚韧。
聂耳令人惊叹的特质,在于他从不将音乐视为孤芳自赏的艺术,而是将其锻造成唤醒民众的号角。《号角》通过细腻的叙事诗语言,展现了这种艺术观的生成过程——从昆明小巷里那个痴迷于民间音乐的少年,到上海滩头将小提琴化作利剑的革命者,聂耳完成了从艺术家到艺术战士的蜕变。书中描写聂耳创作《义勇军进行曲》的章节尤为动人:“时而在桌子上狂打拍子/时而把阁楼踩得吱吱有声/时而高亢而反复地歌唱/时而疯狂地弹着钢琴……”这些充满画面感的诗句,不仅再现了创作过程的热血澎湃,更揭示了聂耳艺术创作的核心密码:音乐不是装饰品,而是能够“剔除民族肌体病痛”的“镊子”。
《号角》最为打动人心的部分,在于它没有将聂耳塑造成高高在上的无瑕英雄,而是真实呈现了他在各种困境中的挣扎与超越。作为这本书的编辑,我特别欣赏作者对聂耳那段“学生军”经历的描写:“虱子像敌人派来的奸细/将梦咬得千疮百孔,理想只剩残渣。”这些诗句没有回避年轻聂耳的迷茫与挫折,反而通过展现他如何在幻灭后重拾信念,让聂耳精神具有了可触可感的真实性。
编辑过程中,我刻意保留了原稿中那些展现聂耳脆弱面的段落——他在病中的自我怀疑,他在失业时的经济困顿,他在创作瓶颈期的焦虑。这些“不完美”恰恰构成了聂耳精神最具有教育意义的部分:英雄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含着眼泪依然奔跑的人。
在这本书的策划、约稿过程中,我不断思考:如何让这部讲述20世纪音乐家的作品与今天的青少年产生共鸣?答案就在《号角》独特的叙事方式中。作品没有采用传统的人物传记写法,而是通过诗化的语言,让历史事件与当下对话。
在书籍的尾声部分,作者何南将聂耳的音乐置于更广阔的历史画卷:“中华民族虽已远离了积贫积弱/但这首歌时刻在输送心灵的给养/以海洋的蔚蓝/以宇宙的洪荒/以旗帜的鲜红/以夜色的安详。”这种史诗般的气韵,完美诠释了聂耳精神的永恒价值——真正的艺术能够超越时空限制,在不同世代的人心中播下火种。
《号角》的编辑过程,对我而言是一场深刻的精神洗礼。这部作品最珍贵的价值,在于它让聂耳精神从抽象的概念变为可感知的生命体验。它不仅刻画了革命历史应有的尊严,同时也展示了理想主义的光芒;在“躺平”“摆烂”等思潮影响部分青少年的今天,它提供了另一种生命可能的范本——将个人才华熔铸于时代洪流,让每一个音符都成为改变世界的火种。
作为这本书的责任编辑,我深信它能够在青少年心中播下珍贵的种子。当他们在成长路上遭遇困境时,或许会想起那个在亭子间忘我创作的青年;当他们面对人生选择时,或许会记起聂耳“音乐不仅是音符/更是真心、力量和责任”的信念;当他们思考个人与时代的关系时,或许能从《号角》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就是聂耳精神穿越时空的永恒魅力。
(作者单位:晨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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