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锵、咚咚锵……”一根长竹竿,两名抬轿夫,一位身着官服、头戴乌纱的县官,盘坐在竹竿之上,两侧配有两位旗牌手,二人各执一面旗牌,分别上书:“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字样,县官、轿夫、旗手跟随音乐节奏和竹竿不同的颤动幅度步调一致的翩翩起舞、左右徘徊、大起大落、形同波涛……每年的春节期间,山东省枣庄市的街巷、景区内别开生面的省级非遗项目“独杆轿”吸引了大量市民、游客驻足喝彩。山东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历史上涌现出众多廉洁奉公的古今先贤,他们的精神与当地特色民俗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传统。《清官独杆轿》就是在山东省枣庄市峄城区一带广泛流传的一种地方传统民俗文化,这种表演形式通过生动的故事和夸张的表演,传达清官廉吏的形象,深入老百姓心中。
峄县《清官独杆轿》的从无到有
——峄县《清官独杆轿》的由来
“清官独杆轿”也叫“独杆轿”,起源于古时的峄县(现为山东省枣庄市峄城区),是峄县境内的文人、商人和民间艺人出于对当地“十年清知县”张玉树的崇敬,即景生情,集体创作而来。据《峄县志》中记载,称张玉树为“待士民如师友,视峄如家……期间,民大和。”“张青天”的美誉在民间也是有口皆碑。而后广泛流传于鲁南、苏北以及安徽北部等地区,因表演方式特殊,于2009年被收录于山东省人民政府公布的山东省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
——峄县《清官独杆轿》创作元素的提炼与表达
这一传统文化剧目,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设计,通过生动的情节和丰富的表演手法,使得清官廉吏的形象更加立体和生动。例如,在表现张玉树的形象上,通过“虎头牌匾”“装裱对联”“官靴”等巧妙的道具设计和“贤侯遗履”历史故事戏剧化的表演,再现了张玉树的“清官”形象;在演绎清廉事迹剧情上,结合“百姓扒官靴”的感人情节,生动形象地刻画了张玉树“视峄县如家,爱士民如师友”的人物性格。当时的老百姓正是借助这一传统民俗剧目表达期望后来的官员都能“看着清官的靴子,走清官的路子”的愿景,进一步将“官本位美”的政治实质通过戏剧性的刻画演绎,具体且形象地展现出来。
——峄县《清官独杆轿》的发展壮大
“独杆轿”是类似于秧歌、竹马、高跷、花船等民间游艺活动的一个艺术品种,据《峄县志》记载:“秧歌、竹马……唐代尤盛,历代沿而为之……”,到了清代“乾隆盛世”把这类民间文艺活动统称为“社火”。发展到张玉树任峄县知县期间,民间文艺活动正值高潮,老百姓自发排演了颂扬清官的“独杆轿”表演节目,在演的基础上更是加入了互动环节,每逢大年初一,“独杆轿”会随同秧歌、竹马、狮子龙灯的队伍,来到县衙门给县官拜年,张玉树也会率领全家给老百姓拜年,并端着糖果、花生、瓜子、烟酒茶水热情接待……朝廷命官“与民同乐”,集体大拜年的风俗,是从张玉树开始在峄县地区延续下来。之后的一段时期,由于各种因素叠加交织,民间艺术活动断断续续。直至1984年,在原峄城镇党委、政府的支持下,镇文化站和北关工农街、西关徐楼村干部群众才逐渐地恢复了这一传统艺术,在老艺人的帮助下,峄县“清官独杆轿”又得以和观众见面。之后,一直延续下来,成为峄城区每年一度的“看家戏”。
“独杆轿”背后的深层内涵
——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近些年,全国各地的民俗文化火遍了网络平台,这边揭阳的舞狮,那边潮汕的英歌舞,接踵而至又来了甘肃的“社火”,接着“醉关公”又成为热门,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人目不暇接、大呼过瘾。这种形式有别于文学作品或哲学思想理论之类抽象的艺术形态,人们更喜欢这类直接、纯粹的表达,这同样是一种精神文化信仰的体现,寄托了人们对正义的追求。用人们自己创作出来的形式真正走进人们自己的心里,更是对历史、文化、乡愁的守望和传承。
——着重显现的多重功用
一是传递经典功能。“独杆轿”作为一种传统艺术形式,既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它发挥着传递经典、弘扬精神的作用,从人民群众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汲取灵感来源,用夸张的艺术表演形式展现地区文化和时代价值,以创作出更多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立得住、叫得响、传得开的优秀剧目。
二是文化娱乐功能。《清官独杆轿》以其生动的表演形式,成为人民喜闻乐见的文化娱乐活动,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现如今,每年春节期间,峄城区的民间艺人们都要组织展示这项“绝活”——“独杆轿”表演,吸引了受众群体的参与,增强了“与民同乐”的互动,为节日增添喜庆气氛,成为一年一度的文化盛事。
三是教育引导功能。通过表演清官断案、惩治贪官等故事,让老百姓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廉洁教育,通过身边人、身边事,引起大众共鸣、传递人民意愿,真正发挥优秀民俗文化传统的教育引导作用。
——推陈出新的深度融合
一是要不断坚定文化自信。山东枣庄是一个有着七千五百多年人文历史的底蕴深厚之城,岁月的年轮镌刻着枣庄地域文化的厚度和广度,这里既有商代贤相仲虺、汉朝清廉高官王良、孝友勤廉的李稷等清官廉吏典型代表人物。在地域民俗上又有别名“拉魂腔”的柳琴戏、说唱艺术鼓儿词、广为流传的地方曲艺山东快书、光影梦幻的皮影戏等,都像“峄县独杆轿”一样,是深受当地老百姓喜爱,且极具“烟火气”的特色民俗文化表演。我们要在坚定文化自信的前提下,不断坚守本心、推陈出新,吸纳更为广泛的受众群体厚植文化情怀。
二是要突出凝练文化元素。首先,要注重“符号萃取”。找准最具代表性且最能打动人心的文化符号,以视觉浓缩实现跨文化认知,形成“一眼千年”的辨识度。例如“独杆轿”中的“虎头牌匾”“装裱对联”“官靴”等道具,将“贤侯遗履”的历史故事娓娓道来,最经典也最容易被人接受;其次,是古意今用的“意象再造”。将传统意象进行现代化的处理转译,让受众达到艺术上的审美共鸣。正如“独杆轿”表演者跟随音乐节奏和竹竿不同的颤动幅度而起舞,以惊险的表演给人们以滑稽而惊喜的艺术感受,让人印象深刻;再次,还要凸显“精神提取”,主要是能够直接穿透表象,让大家轻易地捕捉文化内核,变无形的精神为具象化的呈现。峄县的“独杆轿”就是通过对张玉树“视峄县如家,爱士民如师友”的形象捕捉,让观众感受到精神的力量;最后,是“仪式重构”。通过动作程序、空间营造等方式方法,实现“行为传承”的沉浸式传播。例如每逢大年初一,“独杆轿”都会随同秧歌、竹马、狮子龙灯的队伍,来到街边给老百姓拜年,增强了互动性,也起到了很好的传播效果。
三是要始终做好文化结合。枣庄文化结合的优秀案例不胜枚举,鲁南大地稀有曲种“鼓儿词”的代表人物徐佩老先生,在2006年就是根据清朝一代廉吏王鼎铭的故事,创作完成了鼓儿词《王公案》,并录制音带广为流传。《王公案》的成功正是将廉洁文化主题融入民间艺术等表现形式,以廉洁典故为切入口进行艺术加工创作,形成地方特色“廉”文化,相较于传统的开会听报告、传达廉政文件精神、张贴宣传海报等,更容易让“廉”的理念在潜移默化中深入人心,也更容易让普罗大众自觉接受和共同认可。将传统民俗曲目加以新兴主题内容融会贯通,充分激发民众对于此类文化的兴趣,切实提升老百姓对特色民俗活动的认同感,不断挖掘两者之间的共性特征和个性特色,才能创作出足以“传承百年”的佳作。(中共枣庄市委讲师团 毛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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