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义勇军进行曲》诞生90周年,人民日报出版社、云南晨光出版社近日联合主办“号角嘹亮 为国而歌”——长篇叙事诗《号角》作品研讨会。本期“好书荐读”选登部分与会专家的精彩发言,从专业视角阐释《号角》的文学价值与现实意义。

作为一名在云南生活过10多年的诗人,我深感与在座各位云南同行的缘分与共鸣。我们共同关注的抗战题材,恰如《号角》这部长篇叙事诗所折射的深刻内涵。这部长篇叙事诗于今年6月在北京国际书展上举办了新书发布会,我作为嘉宾亦有出席。在简短的发言中,我不吝对这本书的赞美之词,提出了这是一本很好地结合了“诗”与“史”的优秀作品。
鲁迅先生曾在1935年的一封信中就诗歌与宣传的关系提出观点,我亦摘录于此:“口号是口号,诗是诗。如果用进去还是好诗,用亦可,好诗既使用和不用都无关结合用。”我虽未亲践其道,却始终对此言印象深刻。在当前诗歌屡遭质疑的语境下,这首如号角般的诗作仍彰显出不可忽视的价值。我们这一代写作者,历经数十年笔耕,深知诗歌创作本身即是一种坚持和信念。
作家、诗人何南近年来推出多部面向青少年、关怀成长挫折、回顾国歌历史的文艺作品——不尚虚饰、立足本土,我认为其意义深远。
就本次推出的诗作,我想阐述三点体会:
第一,该作品实现了叙事与抒情的有机融合。
聂耳的故事,不同于早年电影《聂耳》(赵丹主演)中所呈现的单一形象。我在优质放映环境中观看过这部黑白影片,赵丹等艺术家的表演精湛,至今记忆犹新。
随着时代发展,聂耳的事迹不断被重新解读与传承。他年仅23岁便离世,生命如流星般短暂而璀璨,为中国文艺天空留下不朽的光辉。
聂耳令我想起故乡的烈士麦新——《大刀进行曲》的作者,他在科尔沁草原遭遇匪患英勇就义。据载,牺牲时他仍紧握枪械,手指难以分开。我故乡的通辽市开鲁县亦建有相关纪念馆,近日我重访故地,感触良多。《大刀进行曲》这首作品于我而言,几近“准国歌”的崇高地位。我们自小聆听这些作品,政府亦倡导我们铭记:那个年代每个人以不同方式奉献生命,共同铸就了历史的见证。
第二,聂耳与麦新以不同方式谱写了宝贵的精神遗产。诗人以20余章的精炼诗句,勾勒出聂耳辉煌的一生。作品以传记为叙事框架,融抒情于凝练语言之中,避冗长而扬诗韵,充分展现出诗歌的形式与声律之美。
此前我并不熟悉何南,但通过其作品,可见其诗艺娴熟、功底深厚,尤其在用韵与现代诗体把握上表现突出。
本书既为传记之诗,亦属诗之传记。叙事诗易陷冗赘,然如早年所读闻捷所作《复仇的火焰》——以王震部队平定新疆乌斯曼叛乱为背景的三卷叙事长诗——却结构严谨、韵脚缜密,当时在部队中我视之如小说阅读。另如郭小川的《雪与山谷》,后被改编为电影《一个和八个》,皆属叙事长诗佳作,惜乎近年式微。
而何南的《号角》成功规避了叙事拖沓之弊,拓展了抒情维度,读来余韵悠长,具“口角生津”之美感。20世纪60年代叙事长诗的创作高峰渐远之后,我们已许久未遇如此气韵生动、叙事与抒情相得益彰的佳作,它的出现,堪称这一传统体裁在当代的可贵回响。
第三,诗作在叙事与抒情间取得平衡,完整呈现了聂耳的生命世界。
通过文本,我进一步了解到诗人的背景与用心。诗中涉及的故事与历史细节,如田汉、夏衍等左联时期的重要人物,他们的事迹与精神同样在诗行间得到呼应——这些真实的历史片段与人物形象,不仅反映出作者对史料的精心遴选与组织,更可见其以诗续史、以情铸魂的创作追求,进一步体现出这一代诗人共有的历史意识与人文关怀。
可以说,何南做到了“实笔”与“诗笔”两相宜,是一种从容的融汇叠加,而非简单的生硬套用。题材虽老,读来却新,在宏大叙事中透出诗意,也体现出作者的担当意识。
(作者为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儿童文学委员会原主任)
(《人民周刊》2025年第17期)
(责编:张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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