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沙生朝樟子松王虔诚地鞠了一躬,和满女登上瞭望台。站在瞭望台上向远望去,他感觉樟子松森林就像一条条绿色锁链,将科尔沁沙漠的一只爪子牢牢地摁住了。梁沙生心里一阵涌动,说:“满女,这一片大林海,真是想不出来他们怎样一棵一棵栽出来的,他们真的是舍命……”
进门落座,主人方庆茂请我们品尝香榧。果子两头尖圆,颜色金黄,形如橄榄。我拿起一颗,可任凭我掐来捏去,怎么也打不开果壳。主人看出了我的尴尬,指着上面两只眼似的圆圈,笑着对我说:“香榧长有两只‘眼睛’,只要用力按它,香榧的硬壳就会打开。”我依言一试,果壳立时张开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吃香榧,满满的新鲜感。
在泰安村村口处的古廊桥边,竖着一盏流传了数百年的“天灯”,点灯之事一代接一代流传,从未间断。一盏天灯,每天在古老村庄的夜晚亮起,又在天亮之后熄灭。“天灯”的传说有各种版本,有的说点“天灯”是为了驱猛兽;有的说是为了照明,利于村民夜间走路。想来都有道理,一盏在古村里点亮数百年的灯火,足以成为人们心头牵挂的光芒。
在我看来,中央大街就像是哈尔滨的金手指,由犹太人建的造型华美的马迭尔宾馆,就是指上闪闪发光的钻戒。记得我担任市文联主席时,曾把中央大街装点成“世界上最长的T台”,音乐家协会组织上百名模特,穿着各式炫目的服装姗姗走过,省市各媒体闻风而至,整条长街一时观者如堵,欢声雷动。
车子停下,所有的摄影镜头举起来,镜头里的“风景”让人吃惊,四五间瓦房的顶上落满了鸽子。鸽子比房瓦更稠密、更立体,甚至更规则。房脊线上蹲着长长的省略号,烟囱口蹲成了正方形的旗帜。若不是几只放哨的飞旋,一两只落下去,两三只飞起来,你绝对以为那是雕塑。
宇宙洪荒,沧海桑田,物种进化,历史斑斓;人类起源,拨枝理干,两种观点,相持多年。或曰:非洲根脉,四方繁衍;或曰:多地并行,互动交连。双方旁征博引,各抒己见,二者取一,实属困难。丁亥岁末,“许昌人”见,云雾待拨,助解谜团。
车驶上了高速公路,城区远去,高耸的楼群远去,重重山峦透过车窗,把满目青葱带给担架上的父亲。父亲费力地睁开眼,目光有些茫然,有些游移。好一会儿,他转过头,没牙的瘪嘴一张一张,像是要说些什么。母亲最懂父亲,含泪凑近他的耳朵:“我们回家,回家!”
有人说,凡事皆有时。这样的话一旦听进去了,我们就会停下脚步,会心一笑,仿佛刚刚意识到经常路过的那幢房子,原来那么值得回头再去端详一番。这就是我退休前这一两年的心境——终于可以停下来,甚至往回退几步,看看过去的自己,看看自己无数次路过但视而不见的那个旧我。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女儿都变成中年人了。我和妻子都当上了外公和外婆。至于那个用麻布袋蒙起的大沙发,那些弹簧早已变形,有的凹下去,有的凸出来。一屁股坐下去,就能够分明感受到它不合时宜的存在。那张蒙板床呢,倒真像表哥说的,特别结实。那些榫头,一斗进榫槽里,真的就像原生的一样,稳嘟嘟的。
姑苏人家依然酿米酒,北方居民依然包饺子,西南地区的羊肉汤香气四溢,汤圆依然象征中国人最希冀的团圆;还有九九消寒图、年画等给冬至增加亮色,人们祀家庙、设家宴、拜尊长,找回冬至往日的神圣与温暖,并在此基础上融入当代生活方式,为这个古老节俗增添了活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在金山举行的作家采风活动,对金山有了更多认识:金山没有“金山”,金山人却有金子般的热心肠。所到之处,朋友们都会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款待。这里的崇学之风长盛不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书香。金山有水,那是大海的潮汐,看起来柔若无骨,却有震撼人心的强大力量。
宠物生活改变了其原始习性,仓鼠若会说话,该与人类兄弟相称。七月不停跟仓鼠述说,喜欢这个家?眼睛是圆鼓的,看见前方,也能看见上下左右?仓鼠的回话分贝极低,嘴唇快速蠕动,装着一个微小马达,人要能听懂鼠语,对谈一定有趣。
木麻黄树与松树有几分相像,墨绿色的针叶长而浓密,被长长的海风吹得歪斜,发出细碎而悠长的声响,像浅浅的口哨声,又像轻轻弦歌。木麻黄林子尽头的悬崖下,平平整整的铺开一大片农田,金黄色的稻田,绿色的菜田,斑驳色彩的尽头,便是灰蓝如烟的海。
太平洋方向吹来的风,始终柔和。玉环湖舒心地闭上了眼帘。虽说好几年前,她就已经与大海分居,但是鸥鸟一直在传书,一只翅膀咸,一只翅膀淡。今夜,我也来走绿道,也为新生的玉环湖高兴。这一角咸腥的大海,为了与玉环经济开发区同步,竟把自己,从骨头开始,都搓刷了一遍。
微翘的檐角下,青色的乌篷船来来往往,船夫摇桨荡开水波几重,倒映着船上轻摆的小红灯笼。斗笠渐湿,石桥上的乌青愈发深重,远处撑着红底油纸伞的姑娘款步前行,身旁半掩着的门扉上,雕花小环咿呀摇曳。江南的气息,大抵是透过晨雾,朦胧中依稀可见桨声灯影里的枕水人家。
凝视着大片的书带草,我们感受到千年前从这里投向后世的目光。那束目光越过一片葱绿的书带草,越过纷乱的战火,在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的纷纷扰扰中,寻找先秦儒学抵达人心的通道,让后生避过误读的暗礁和困惑的陷阱。
濮阳古称帝丘,文脉昌盛,源远流长。这里是颛顼遗都、帝舜故里、字圣之乡。孔子周游列国,先后四次来到卫国,那时卫国的都城就在帝丘。在卫国十年,孔子传经讲学,著书立说。我常常想,作为一个普通写作者,如果能从濮阳悠久的历史文化里得一鳞半爪,也够我受用一生了。
自阳台上远远地眺望的景色,此时清晰地呈现在面前。这是一片清静的海滩,与旁边游人较多的海滩之间,被一丛伸入海中的嶙峋乱石隔开。一块巨大而平坦的岩石上,有几个姑娘正在拍摄婚纱照片,白色的拖地裙裾不时被海风扬起。我背过身走向远处,弯下腰捡拾纽扣大小的贝壳。它们在沙滩上看毫不起眼,但拿回家里,冲去泥沙放进玻璃瓶里,便立刻不一样了,有一种特别的玲珑精致。
左看右看,这山垭口的形状一点也不像牛蹄,于是问当地老乡,老乡道出了谜底:爬上山巅,在山巅的平坡上,有一处巨大的牛蹄形状的凹凼,古人就称这关口为牛蹄关。可是,古人既没有无人机,又没有照相机,他们是怎么看出这个凹凼恰似牛蹄的呢?这牛蹄关周围,没有比它更高的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