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桥上,视野辽阔,汉江穿城而过,水碧似镜。一江两岸,南襄(城)北樊(城),虽无高楼大厦,但城区之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放眼望去,岘山施黛,身护城郭,檀溪良田千顷,庞公沃野在侧。山美,水美,城美。一时,我心里好生羡慕那些乘公交车、骑自行车从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生活在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多么幸福!
过去,我每次回故乡探亲,都要乘坐客车翻越高高的二郎山,那是何等漫长而艰难的旅途!有时候,天气不好,路况糟糕,还可能在山上滞留。如今,在高速路上奔驰,在泸定新建的桥梁上穿行,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老师说,在野外修路,除了会遇到野狼之外,最危险的是打钎:一个人双手紧握钎杆,另一个人用铁锤从上向下用力锤打铁钎。稍不留神,铁锤就会打到握钎人的手,而即便没打到手,握钎人的手掌也常常会被震得虎口流血。
时空的飞速转换,很容易让人恍惚。比如迎面看到横立在空中的桥,桥上的车辆无声地相向而行,仿佛正驶向不同的时空。周遭的景色一再强调着时序和地域的变化,成群的隧道让人想到视野难以企及全貌的巨大山脉。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燕子做窝。燕子衔来一粒粒泥巴,一点一点地垒筑窝巢。看着两只燕子辛辛苦苦地飞进飞出,我对母亲说,我们帮帮它们吧。母亲说,燕子是最勤劳的,它们只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在我焦急的盼望中,它们的房子终于建好了。外墙是一粒粒的圆泥粘黏而成的,一圈圈排列组合,很匀净,有一种和谐的天然美。
那些年,父母多次劝我离开永川回四川资中老家。但是,我在永川工作、结婚、生子,永川已然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一直在自己热爱的文学之路上行走着。我写永川的人,写永川的事,写永川的景,写永川的情。字里行间,我无数次憧憬,临江河等河流又见清澈,三河汇碧美景重现。
瓠子与葫芦出自一宗,葫芦是它的一个变种,瓠子的形状一般是长圆形,长者可至一米多。它不像葫芦那样,中间有大小两截亚腰。瓠子去皮后肉质软,稍有甜味,爽口。老成之后,因其质坚,可作器具用,古时以其老熟干燥果壳作容器,也作药用。它还是制作乐器的重要原材料,其价值不亚于丝竹。晋代崔豹《古今注》中提到:“瓠有柄者悬瓠,可以为笙,曲沃者尤善。”
我惊喜坏了,接着,一本又一本书被我找出。数了数,任溶溶的译本我一共有七本,还有一本他的原创书:《亲亲爱爱的一家人》《金钥匙》《6个1分》《彼加怕一些什么?》《铁木儿和他的队伍》《没头脑和不高兴》……开本不大,薄薄的,都已破损不堪,生怕一碰,发脆的书页会碎。然而,这些带着时代印记的书至今依然魅力无穷,它们突然将白发苍苍的我一下子拉回到稚气十足、快乐非常的童年。
镰刀早就磨好了,刀刃银光闪闪。鸡叫三遍,月亮还挂在树梢,村子里已经有动静了。那些尖锐的麦芒此刻正在睡觉,天亮后经过阳光的一番撺掇,会比针尖还扎人。饭就先不吃了,耽误时间。当然,坐在麦田里,可以不用吃饭,那些沉甸甸的麦穗能把人看饱。
豆子在土地里生长,无尽的悲悯、对人间的大爱,在陶渊明的心里滋长:“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于是,他仿佛成为土地本身,博大如海,无限慈悲。
奶奶搂着我,也不嫌热,对我讲起了杜姑娘梦见柳公子,欲求不得而死去,之后又活了过来,二人还喜结良缘。听完这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我对死已然没有了恐惧。奶奶起身说:“没事的,玩去吧,我要做饭了。”于是,我又回到了安静的玩耍中。
那时候,河水清得跟井水一样,渴了可以掬起来喝。成群的小鱼儿在河里自在地游来荡去。母亲放下装满脏衣服的大盆,找一块好用的石板,一刻不停地浣洗起来。我忙不迭挽起裤腿,把一条毛巾的两头系上疙瘩,再将毛巾撑鼓起来,当作渔网捞鱼。捞够了鱼,便跳到河里,无师自通地练习游泳。
在安徽,有一座美丽的小城叫歙县。这片土地楚汉时期属会稽郡,后归属鄣郡,再后来归属新安郡,北宋末年改名为徽州,到了明清时期成为徽州府治所在地。今天,当地人仍习惯称它为徽州城。这里不仅历史悠久,而且自然风光绝佳。水云深处的歙县,处于“五峰拱秀,六水回澜”之中,登上城中古城墙等高处,可以望见黄山。
蝴蝶是生态环境是否良好的指示性昆虫,也是我近年最感兴趣的田野调查对象。山村是人类生活与自然系统深度互嵌的区域,这个区域的生态及物种状态具备特别的观察价值。今年春夏,我先后来到三个山村寻找、观察、拍摄蝴蝶,山村及周边漫天飞舞的蝶翅令人鼓舞——我们正逐渐找到和自然最好的共处方式。
穿行在群山之中,遐想无限。然而关于秦岭深处的故事我们每个人又了解多少呢?那么,是不是应该像读黄河、长江一样,也用心读一读秦岭!哪怕只读懂了秦岭的一座山峰,一条河流,一片森林,一束风中摇曳着的顽强而聪慧的野花,一只采撷花蜜的辛勤而勇敢的蜜蜂,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