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出版社主管 人民周刊杂志社主办
在望不到头的贫困年月,粄子是客家人最爱吃的美食,逢年过节总少不了做粄子,俗话说“无粄不过年”。农闲时,母亲也会做上一些改善生活。头天晚上她就把米倒到盆里用水浸泡,第二天早上捞起沥干,用手抓一把,感觉不黏手了再倒入碓窝。通常一个人上去踩碓,另一个人在碓窝旁用箩斗筛米粉。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物人相通,世界是一个有机体。所以才会见物思情,由物及理;才有艺术,才有哲学,才有朱子格物、达摩面壁。其实,我们不一定行万里、读万卷,只要稍微留心身边的一草一木,它就会对你微笑,开示出一点什么道理。
大家都种同样的菜,他的第一个上市。他的菜从种下到收割,周期比别人短一些。他比别人能吃苦,更重要的是他凡事都爱琢磨。他早上割了这茬菜,下午新的菜苗就栽上了。其间的翻地、耙地、备苗等等,环环相扣,如行云流水。外公的菜园子,不能比喻为时髦橱窗,却引领着时蔬的上市。
从北门进去,不到七八十米,便遇见了喜鹊。它们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从那棵树飞到草地,又从草地飞回树上,不时发出“嘎——嘎嘎喳喳”的叫声。见到人来,它们便往树林中间飞。那灰白分明的羽毛,将影姿衬托得与众不同,它们的身子自前往后依次呈现紫色、蓝色、绿色等光泽,在阳光下越发油亮多彩、轻盈梦幻。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些喜鹊,它们的形状、叫声和飞翔的体态。
村前有一条小清河,村民逐水而居,村庄依水而建,早年间,河水潺潺,鱼虾螺蟹游荡,荷藕菱角飘香,野花开满岸上。现在,小河早已断流,只有到夏天汛季暴雨过后才能蓄满水。周末回老家,村里正在进行雨污水和自来水工程施工,聊天中老父亲深情讲起了以前吃水井的日子。想起老井清澈的泉水,儿时记忆就如井中泉水不断涌出。
历史上,明代文学家杨慎曾下榻泸山的庙宇,他四下眺望,夜幕尚在天边,却见山野间已跳跃起点点火光,一首《夜宿泸山》由此而成:“老夫今夜宿泸山,惊破天门夜未关。谁把太空敲粉碎,满天星斗落人间。”尽管此诗远不及他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脍炙人口,但是对于西昌人来说却更加亲切。诗中描绘的农历六月二十四彝族过火把节的场景,至今仍在这片土地上激情上演。
铁路桥上,视野辽阔,汉江穿城而过,水碧似镜。一江两岸,南襄(城)北樊(城),虽无高楼大厦,但城区之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放眼望去,岘山施黛,身护城郭,檀溪良田千顷,庞公沃野在侧。山美,水美,城美。一时,我心里好生羡慕那些乘公交车、骑自行车从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生活在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多么幸福!
过去,我每次回故乡探亲,都要乘坐客车翻越高高的二郎山,那是何等漫长而艰难的旅途!有时候,天气不好,路况糟糕,还可能在山上滞留。如今,在高速路上奔驰,在泸定新建的桥梁上穿行,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老师说,在野外修路,除了会遇到野狼之外,最危险的是打钎:一个人双手紧握钎杆,另一个人用铁锤从上向下用力锤打铁钎。稍不留神,铁锤就会打到握钎人的手,而即便没打到手,握钎人的手掌也常常会被震得虎口流血。
时空的飞速转换,很容易让人恍惚。比如迎面看到横立在空中的桥,桥上的车辆无声地相向而行,仿佛正驶向不同的时空。周遭的景色一再强调着时序和地域的变化,成群的隧道让人想到视野难以企及全貌的巨大山脉。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燕子做窝。燕子衔来一粒粒泥巴,一点一点地垒筑窝巢。看着两只燕子辛辛苦苦地飞进飞出,我对母亲说,我们帮帮它们吧。母亲说,燕子是最勤劳的,它们只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在我焦急的盼望中,它们的房子终于建好了。外墙是一粒粒的圆泥粘黏而成的,一圈圈排列组合,很匀净,有一种和谐的天然美。
那些年,父母多次劝我离开永川回四川资中老家。但是,我在永川工作、结婚、生子,永川已然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一直在自己热爱的文学之路上行走着。我写永川的人,写永川的事,写永川的景,写永川的情。字里行间,我无数次憧憬,临江河等河流又见清澈,三河汇碧美景重现。
瓠子与葫芦出自一宗,葫芦是它的一个变种,瓠子的形状一般是长圆形,长者可至一米多。它不像葫芦那样,中间有大小两截亚腰。瓠子去皮后肉质软,稍有甜味,爽口。老成之后,因其质坚,可作器具用,古时以其老熟干燥果壳作容器,也作药用。它还是制作乐器的重要原材料,其价值不亚于丝竹。晋代崔豹《古今注》中提到:“瓠有柄者悬瓠,可以为笙,曲沃者尤善。”
我惊喜坏了,接着,一本又一本书被我找出。数了数,任溶溶的译本我一共有七本,还有一本他的原创书:《亲亲爱爱的一家人》《金钥匙》《6个1分》《彼加怕一些什么?》《铁木儿和他的队伍》《没头脑和不高兴》……开本不大,薄薄的,都已破损不堪,生怕一碰,发脆的书页会碎。然而,这些带着时代印记的书至今依然魅力无穷,它们突然将白发苍苍的我一下子拉回到稚气十足、快乐非常的童年。
镰刀早就磨好了,刀刃银光闪闪。鸡叫三遍,月亮还挂在树梢,村子里已经有动静了。那些尖锐的麦芒此刻正在睡觉,天亮后经过阳光的一番撺掇,会比针尖还扎人。饭就先不吃了,耽误时间。当然,坐在麦田里,可以不用吃饭,那些沉甸甸的麦穗能把人看饱。
豆子在土地里生长,无尽的悲悯、对人间的大爱,在陶渊明的心里滋长:“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于是,他仿佛成为土地本身,博大如海,无限慈悲。
奶奶搂着我,也不嫌热,对我讲起了杜姑娘梦见柳公子,欲求不得而死去,之后又活了过来,二人还喜结良缘。听完这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我对死已然没有了恐惧。奶奶起身说:“没事的,玩去吧,我要做饭了。”于是,我又回到了安静的玩耍中。